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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动代号“8405”:收复老山、者阴山之战的空军战场救护行动记实

来源:环球直播tv软件下载    发布时间:2023-10-24 01:11:54   点击次数:1

  每个人的人生谁也说不清楚会有多长,但是真的是会让人觉得太短,短到甚至让你还未来得及拥抱盛世就已确定进入暮年,而一生中也会经历各种不同的时期,在脑海里形成不一样的记忆,时光总是在不经意之中悄悄地流逝,部分记忆会慢慢的淡化,甚至消失,唯有深藏在脑海深处某一个时期刻⻣铭心的那段记忆却因为岁月的流失而变得愈加清晰。于是,随着记忆闸门的慢慢打开,39年前的1984年,我曾参与筹备、组织的老山、者阴山战斗中,对前线伤员的空运救护行动(行动代号“8405”)的点点滴滴,如过电影般一幕一幕在我眼前展现,仿佛就发生在昨天。

  1984年年初,在越军的不断挑衅下,云南边关狼烟又一次升起,大战一触即发。

  鉴于1979年我军对越自卫反击战中,暴露出的一些后勤保障特别是卫勤保障工作中的弱点和短板,急需创新和改进,当时的昆明军区首长决定由空军昆明指挥所(简称昆指)实施我军作战史上从未有过的首次大规模的空运救护行动,即用直升机将伤员直接从一线救护所转送到后方野战医院做救治,争取最短的时间内伤员能得到最及时最好的抢救治疗,减少伤员的死亡率和伤残率,从而探索出一条现代战争卫勤保障方式的新路。

  当时我在昆指后勤部战勤处任参谋,因而有幸全程参与了空运救护工作的前期筹备和战争打响后的空运救护组织工作。

  我们从安宁祥和的昆明出发,顶着越来越浓的硝烟味走到文山走进麻粟坡,经历了战争对一个军人的洗礼!

  1984年2月的一天凌晨,晨星还在眨着眼睛,昆明军区空军指挥所驻地明朗水库山谷中冷凛的山风使我不禁打了一个寒噤,我跟随昆指后勤部张锡浩顾问、卫生处陈文亮处长从机关出发,乘坐一辆军用吉普车前往位于滇南文山的空军砚山场站前线指挥所,筹备和组织实施即将开始的收复老山、者阴山之战的空运救护行动(行动代号“8405”)。

  我们的汽车一路向着滇东南方向疾驰,晨曦中的昆明一如既往的安宁,驶过波光粼粼的滇池湖畔,西山上的古寺若隐若现,让⼈觉得岁月是那么的静好,我想起《昆明行记》中“波光潋滟三千顷,莽莽群山抱古城,四季看花花不老,一江春月是昆明”的诗,此刻真是诗应其景啊!

  行程中,张锡浩顾问和我们围绕着战争的话题聊着,从过去打仗的武器装备、一个战役的准备时间及部队的休整和弹药的补充到一个战役的完成,谈到现代战争,感觉真是今非昔比,现代战争的武器装备复杂繁多,对后勤卫勤保障的技术性和手段多样性也提出了更高的要求,谈到我们这次准备实施的空运救护任务,就是里程碑式转折的首次偿试,大家不由的感到身上的担子很重。

  时间不知不觉的流逝,很快我们就到了滇东南重镇开远市,昆指后勤部驻开远某部的戴副教导员已经在部队大门口等着我们了。

  第二天吃过早饭,我们继续向位于文山的空军砚山场站出发。砚山场站机关坐落在一个山凹里,红砖的营房,依山而建,我们到达时,空军昆明医院首批战地救护队的20多名医生和护士已先期到达这里,开始了战场救护和野战基本技能训练。

  救护队员的到来,将地方本就不大的卫生队挤了个满满当当,卫生队原有的门诊所和休养所计划作为这次空运救护行动中紧急状况下危重伤员临时留置抢救点,场站紧急搭建了一间油毛毡简易房作为女兵宿舍,男兵则住临时搭建的帐篷之中,条件简陋不言而喻。但对着这近乎露营的住所,队员们没有丝毫的怨言。

  当天晚上,张锡浩顾问向全体救护队员和有关保障部队负责人传达昆指对空运救护工作的指令:代号“8405”的空运救护计划从今天开始正式实施,这将是我军作战卫勤保障史上一次突破和创新,我们“8405”分队,要充分的利用空中运输力量,尽最大努力,安全快速地将一线伤员及时送往后方医院,来提升救治率,减少死亡和伤残率,并直接鼓舞前方陆军战友的士气,让他们了解空军战友是他们的坚强后盾,哪里有战斗,哪里就会有我们战地救护队员的身影!哪里有伤员,空军战友的直升机就会迅速出现在哪里!

  男队员:郎生(队长)、范钦仁、王俊(麻醉医生)、何红兵、耿志卓、国瑞琪、刘胡波、朱大桥、黄琪麟。女队员:孟玉明(护士长)、史楠、杨凌辉、马红文、王承梅、朱丽娟、赵锐、张萍、张吟、粱啟章,救护队所需医疗器材由砚山场站卫生队负责提供。

  由空军直升机团的米-8机组和昆指所辖独立运输⼤队第三中队(直-5直升机中队)组成,“米-8”2架,“直-5”4架,“安-26”1架(主要负责伤员数量多时从砚山机场到昆明的后送任务,随机医护人员由空军巫家坝场站卫生队担任)。

  米-8机组由空军直升机团副团长房成艺率领,816机组机长房成艺,副驾驶张念文,领航员方舜和,机械钱国良分队长,机械师罗永祥,机械员邹志昌、无线电刘小明,特设师李传才。802机组机长汤怀礼,副驾驶孔德发,领航员侯德福,机械师邱振国、赵连海,特设师游昌荣,无线电师王祥江,机械员殷辉。

  直-5机组负责人是杨增顺中队长,飞行员宋义、张永龙等,机组飞行指挥则统一由独运大队副⼤队长张星辉全面负责。

  3.直升机降落点的地面引导任务,则由独运大队三中队的飞行员担任,此时,三中队不参与飞行的年轻飞行员,不少人被派到了前沿阵地的机降点。

  4.后勤保障组:由场务飞行保障各成员单位组成,空军砚山场站雷副站长负责指挥协调。

  另外,还在文山开设一个野外行动保障点,派出砚山场站的洪华东、罗登贵、尤守贵、杨德国、赵志强,巫家坝场站的张宏玉、王世明、秦荣、潘仁彪、邓运勇,独运大队的刘万敏,昆指汽车营的罗贞珍、袁建荣、志、黄金石等15名同志参加。

  此时,大家都明白了,要圆满达成目标,我们将面临的困难:没有一点现成的经验可借鉴;一线机降点几乎都在敌人炮火射程之内,我们的行动随时都处于危险之中;边境一线敌人特工活动频繁,也有一定的可能受到地面敌人的袭击;同时我们执行的任务需要多兵种,多单位的协同保障,需要救护直升机、陆军步兵、高炮部队、一线战地救护所、后⽅野战医院、歼击机护航部队、气象和情报部门、地方政府和民兵民工担架队等多方协同行动,不论是地面与地面,地面与空中,歼击机与直升机,高炮与直升机等,都必须密切配合,形成整体,才能实现任务的圆满完成。

  但是,作为军人,我们始终牢记:一切为了战斗的胜利,一切为了伤员,我们一定要用军人的智慧和勇⽓,克服一切困难,不怕流血牺牲,为我军现代化战役积累经验,向祖国和人民交上一份满意的答卷。

  至此,空运救护工作的组织架构组建完成,全面转入战前训练和临战准备工作,从实战出发制定各项训练课目,从难从严的抓好各项训练工作。除了全体人员共同进行的体能煅练、射击打靶等训练外,各单位又通过你自己的工作特点,开始了有明确的目的性的强化训练。

  医护人员针对伤员不一样的部位和不同伤情在高空状态下,预测有几率发生的不适和伤情变化,加强理论探讨,反复讨论应对措施,制定应急治疗方案,在与陆军一线救护所和野战医院沟通后,共同设计印制了便捷可行的空运救护简易病历。后期随着空运救护行动的展开,在不断的工作实践中,摸索建立了一套完整的禁忌症理论标准,研制了《空中伤员症状指示盘》,编写《空运救护手册》等,全面展开对空运救护工作的研究,空运救护理论在实战中不断的得到充实、修正和完善,这些具有实战性战略眼光的研究成果,为我军空运救护理论研究积累了第一手原始资料。

  2.相比于克服生活设施简陋的困难,救护队医护人员面临的空中工作环境适应难度更大

  医护人员全部来自于空军昆明医院这所综合性野战医院,技术力量勿需质疑,但要在高空开展本身就比日常工作难度更大、风险更高的伤员尤其是危重伤员救治工作,第一步是要克服和适应的,是自身身体不适应的状况,以及机舱内的高温、噪音、气流造成的大幅度颠簸晕机等困难。于是,救护队员开始有明确的目的性的进行实战训练。

  停机坪上的2架直升机(1架直-5、1架米-8)正在试车,“米-8”802号机的机长湯怀礼和直-5机组机长杨增顺这时正和副驾驶坐在驾驶室的位置上同指挥塔台进行联系,直升机巨大的旋翼旋转着,气流如波浪一般向四周涌来,吹得周边人的衣服都鼓了起来。

  今天的训练科目很简单:坐直升机(就是简单的纯坐直升机),争取下机时也能自己精精神神的走下来。

  随着带队领导的一声令下,队员们分成两批,顶着直升机旋翼飞转掀起的气流,一手按着帽檐,一手掩着被风吹得鼔起的衣服,面带兴奋表情分别登上米-8和直-5。

  直升机慢慢离开了地面,越飞越高,整个机场全貌瞬间纳入眼底,农田、村舍、山丘和池塘迅速从直升机下掠过,几十公里外的山岭似乎只有一步之遥,救护队员们都兴奋地透过舷窗看着身下的美景,“好一幅山水田园水粉画啊”!喜欢画画的王承梅欣喜的说到。

  直升机开始向左转弯,机身倾斜度很大,机舱內的人都不由自主的向一边倾倒,发出一阵惊叫声,队员们屛住呼吸,两手紧紧地抓住机上能抓到的一切东西。直升机调整弯度后,接着迅速下降,机身像个秤砣一样坠了下去,人体失重,全身的血像是都涌到了头部,心脏却又像是被抽空了一样的难受,舱內又是⼀阵惊呼声。802米-8机舱內的杨凌辉和马红文一开始是全神贯注地透过舷窗欣赏大好河山,这会儿也顺着舱壁溜坐了下来,不再对窗外的美景感兴趣,史楠医生则抱着头闭着眼一动也不敢动。这时直升机又突然升高,人的脚下像是有根木棍顶着向上去,再看舱內的人员,表情和姿式基本是没法看了,尤其是女队员,刚上直升机时那年轻女军官的飒爽英姿,此时是半分也没了。

  如此几个来回后直升机落地,下直升机的人都无声地皱着眉苦着脸。紧接着,米-8和直-5乘员对换,队员们脚步飘浮的又分别登上直升机,直升机再次起飞,爬进云端。

  直升机依旧的忽上忽下、忽左忽右的大幅度操作,而机舱内,早已没了语言交流,队员们的动作,除了闭眼抱头外,就是使用手中的清洁袋。待直升机落地机舱门打开时,下直升机的人,不少是踉踉跄跄的,史楠是被“架”下来的。

  直五中队的中队长杨增顺走到草地边,看着瘫坐在草地上的队员,笑着问:“怎么样同志们,这滋味还可以吧?下午要不要多转几圈?女队员杨凌辉用手揉着自己早已翻江倒海的胃部说“杨机长,你这直-5哪是直升机?浑身哆嗦摇摆噪音还大,就是农民用的手扶拖拉机让你开到天上去了!”

  后面的训练中,医护人员在机组人员的帮助指导下,不断适应和摸索经验,在不久后的大战来临时,都能达到站在机舱里正常操作了。

  同时,针对我们作战区域特点,设想到在特殊情况下我们也要承担起特殊的任务,就是有几率发生的境外我方人员的营救任务,所以除空中救护训练外,我们还进行直升机悬梯攀登和吊椅营救伤员等训练。

  早在2月份,先期到达的空军直升机团米-8“802”机组,在机长汤怀礼的率领下,已率先驾机贴着战区所有边境线将地形勘查了一遍,掌握了第一手资料,3月份,地面又派出数个由飞行员和陆军相关作战人员参与的勘查小组,初步选定了各个战场的机降点。

  3月7日,由张星辉副大队长,湯怀礼机长,航行处李参谋、我和陈平,还有先期到陆军23分部卫生科协同工作的袁相太助理组成⼀个小组,前往⼀线机降点再次进行实地勘察。为了不暴露行动目的,我们换上陆军的绿裤子,每人佩戴一把“五四”式手枪,一盒午餐肉罐头和一包压缩饼干,披着满天的晨星,乘一辆“北京”吉普向前沿阵地出,在陆军23分部有关人员陪同下,开始对初步选定的机降点再逐一勘查。

  一路上,路边全是全副武装的战士,他们个个头戴钢盔腿打绑腿,有的在路边山坡上挖猫耳洞,有的蹲在路旁擦拭。沿路的村寨里也都住满了部队,炊事班的炊事员在村边的小溪里洗菜淘米,公路很窄,稍有些宽的地方也搭起草棚,做了马厩。路上除军车外,无另外的车辆行驶。警卫战士全副武装,臂带红袖章,手持红绿信号旗指挥过往车辆。

  我们来到竜林的一个机降点,此处是半山腰的⼀块庄稼地,正南方的几个山头都是敌我争夺的骑线点,山头的那边就是敌⼈的阵地,我方一侧北面的山都比较低,净空非常的好,场地显然比山下宽敞得多,一般的情况下是个理想的机降点。

  我们回到山下,23分部战勤科的郑科长已经在等着了,“今天你们来的正好,看看竜林降落点的位置要不要变动一下,因为最近敌人在那个方向活动异常,兵力也有所增加,我们再往前面走一点就能够正常的看到敌⼈新增加的工事,估计敌人可能发现了我们前面布置的情况,我们担心山腰降落点位置高容易暴露,就在山下选了一个机降点,前几天工兵突击开了一条路,平整了一下场地,今天你们当地考验查证下行不行,如达不到飞行要求再说”。

  我们实地查看后,航行处李超参谋、张星辉副大队长、汤怀礼机长作了认真的研究,认为这里虽然在山脚地势低,但四周山峦密布,净空和气象条件都不理想,我们又回到原来的半山腰作比较。

  回到半山腰后再仔细察看,此处正南方向的几个山头原来是敌我双方争夺的骑线点,现在刚回到我们手里,山头的那边就是敌人的阵地,我方北边一侧山头都比较低,因为是山腰,净空非常好,场地比山脚宽敞的多,坏因就是离敌人的前沿阵地直线距离比较近。飞行经验比较丰富的汤怀礼机长看后提出自己的意见:此处和敌人还隔着一座山头,我们从西边山沟低空进入,进入时注意飞行高度和紧贴山谷飞行,敌人的眼睛又不带钩,那能那么容易的就发现我们?关键是飞行员一定要胆大心细,掌握好低空进入迅速脱离的原则。

  张副大队长和李超参谋也都同意汤机长的意见,于是竜林方向还是用半山腰的这个点,山下的点可作为备用。

  我看着汤机长,心中升起一股敬意:到底是经受过多年无数次执行危急状态下飞行任务考验的老同志,才能有如此“老辣”的眼光!

  2.飞行和地面引导人员再次对前沿机降点逐一进行实地勘查,确保安全工作万无一失

  进入临战状态后,昆指前线指挥所指示把前沿所有已初步选定的机降点一个点一个点再做地面实地勘查,不能只凭前期印象和后期陆军单位的介绍在空中去熟悉,并与陆军23分部加强协同合作,将前线每个机降点与陆军前线伤员救护点的距离、组织伤员登机的路线都摸得清清楚楚,道理很简单,下一步面对战时真枪实弹的生死搏杀,我们所做的一切都只有一次的机会,不可能有第二次,我们每一次任务,都只能胜利决不允许失败。

  我们再次来到天保乡船头村,进入到了一条山沟里,山沟宽约80米,中间有条小河,简易公路贴着山根蜿蜒,小河顺着沟底涓涓而下,小河和公路之间是插着秧苗的稻田,这就是我们要看的机降点之—“石马”。张星辉、湯怀礼下车后,沿河岸仔仔细细地观察和预测两山之间的距离,这时,山沟里的雾气随着太阳的升起渐渐散去,在沟的东头,几十米高的两山之间三条横跨山间的高压电线显露了出来,薄雾里微微闪着银光,它的出现把张副⼤队长吓了⼀跳,不断地说不对啊,上次来看时没有这三条高压电线啊!湯机长在⼀旁也低声惊叹的说:太危险了,多亏这次再来看⼀遍!在第一次看点后,我们机组曾申请过试飞,但前指首长怕过早暴露行动计划,没有批准,假如批准试飞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发现了这一大隐患就牵扯到这个机降点还能不可以使用的问题。可是在这一区域,再想找到这么一个稍微平坦点的地方太难了,这里的山多的数也数不清,层层叠叠,一个山头挨着一个山头。湯机长感叹的说:这个鬼地方除了这儿,连个5平方米的平地都选不出来!还好,三条高压线是集中在沟的东头,南边还能利用。通过大家的现场研究,考虑到这一方向靠近主阵地,将来需后送伤员可能不少,陆地运送困难重重,最后决定还是保留这个机降点,但是使用时必须同时具备两个条件:一是必须是刮四级以下的南风;二是必须没有大雾,能见度好。

  经过三天过筛子一般的重新勘查,“8405”办公室最终确定一线的竜林、南温河、磨山、石马(落水洞)、田篷、铁厂、马关、新街等几个机降点,二线的文山降落点(设于陆军第250师院内)同时作为直升机的野外保障点,配两台电源车和两台加油车,一名气象预报员和一名干部联络员,前指还在离敌人阵地很近的“大梁顶”开设了情报侦听站,为作战部队和空运救护行动提供快速准确的情报。

  3.机组对直升机机舱按空运救护要求做了改装,加装了担架固定吊带,配备了急救药箱固定设施

  担架伤员的最⼤装载:米八装载担架重伤员12名,直-5装载担架重伤员6名,轻伤伤员则根据自身的需求可多乘坐,每架直升机配一名医生,一名护士。

  我们就是用这样的简陋装备和落后手段,向党和陆军战友,交出了一份满意的答卷。

  在我们一线的同志忙碌着做临战准备的同时,雷副站长带领营房股同志,加班加点突击,在跑道西头搭设了一个油毛毡顶的大简易房,做伤员待机室供抢救留置伤员用,里面放了20多张简易折叠木板床,墙壁和地上都用石灰水做了消毒处理,相比医护人员住的简易临时房,米八机组和直五机组的住宿就更加的简陋了:外场跑道边战斗机部队机务中队用来储存修理工具的红砖房,仍旧是油毛毡顶的临时违反相关章程的建筑风格。

  雷副站长很内疚的解释道:条件确实艰苦了些,但也实在是没有很好的方法了,短期内进驻的战斗机飞行部队太多,飞行员宿舍那里实在安排不下,只能暂时委屈下大家,我们也想了很多办法,营房股把里边粉刷了一遍,再给机组配备了一台嘎斯车,方便进出外场和就餐。

  机场跑道边的直升机专用停机坪上,医疗队、机组人员和后勤保障人员整齐列队,6架直升机一字型停放在停机坪上,邓昌友副政委和张锡浩顾问走到队列前,张顾问宣布空运救护队即日起进入作战状态,执行战场纪律。

  邓副政委用洪亮的声音说:为什么我们要组织这次空运救护行动?就是为了更快更安全的救下前线负伤的战友,把他们最快的送到后方医院接受最好的治疗,最大限度地减少伤亡和伤残,你们的工作与前线战壕里的战斗同样重要,你们每个⼈都代表着我们空军参战部队,你们把前线负伤的战友们快速安全的运回来,医治好,就是为战斗的胜利做出了我们空军的贡献,相信你们一定会圆满的完成好任务!

  邓副政委的简要动员,像是一把火,瞬间就把大家的战斗激情点燃了,此刻大家意识到,我们很快就要投入真正的战斗,日常训练就更加的刻苦,心情也慢慢变得紧张。

  起床号一响,“8405”办公室就通知空运救护队的全体医护、机组和后勤人员提前吃早餐(炊事班已提前接到通知早餐时间提前),草草吃过早餐后七点多,我们顶着淅淅沥沥的小雨,全员到外场各就各位,随时准备出发接收转运伤员。

  到达外场后不久,砚山前指就向我们传达了前线战场的捷报:老山已被我军收复,我们夺回了所有阵地,这个被越军占领多年的我国领土,今天又回到了祖国的怀抱!

  听到这一条消息,大家都激动的跳了起来,挥拳跺脚,仿佛和山上阵地上的英雄一起分享胜利的欢乐!

  然而,伴随着胜利捷报传来的,还有让人十分焦急的消息:越军不甘心失败,正在疯狂的反扑中,阵地上的战斗依然惨烈,大量伤员滞留阵地和一线救护所,急需我们救护队的救援。

  一线救护所一直在向我们呼叫,但由于当天凌晨开始文山州以南阴雨绵绵,前线所有的机降点都被雨雾锁住,能见度极低,直升机没办法进入。在竜林点一线救护所的刘胡波和气象预报员小张面对大量伤员,急得不时跑到小雨里观察天气,弄得满身都是雨水,“8405”办和砚山场站气象室也不断打电话询问前沿气象情况,两边都心急如焚,没办法,当天的伤员,只能用卡车送到文山的陆军第67医院。

  终于,29日上午九时起,天虽未完全放晴,但气象好转达到最低飞行要求,空运救护队全部6架直升机每隔20分钟放飞一架的相继起飞,分别奔赴南温河、竜林、铁厂、落水洞、新街、文山陆军第67医院等降落点。

  机组是全员出动,医疗队除朗生、樊钦仁、王俊(麻醉医生)几个老同志和史楠、孟玉明(护士长)、梁啟章、朱丽娟七人留守机场,随时准备投入留置危重伤员的抢救外,其余的年轻医护人员何红兵、耿志卓、国瑞琪、朱大桥、黄琪麟、杨凌辉、马红文、王承梅、赵锐、张萍、张吟等,两人一组编队(医生护士各一人),随机奔赴前线,真正开始我军战争史上史无前例的空运救护工作。

  对机组而言,气象条件不是很理想,仅仅达到最低起降标准,每个机组又都是第一次飞临机降点,地形地貌复杂且不熟悉,加之老山刚刚回到我军手中,前线战况尚未完全稳定,每分每秒都需要飞行员既要沉着冷静处理好每个技术细节,又要胆大心细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勇往直前。

  对年轻的随机医护人员而言,压力更是巨大无比:从来就没经历过战争,却一下子要面对这么多躺在担架上的复合危重伤的伤员,虽然之前做过很多的心理上的准备也理论上探讨过各种预案,但当一个个真实的、血淋淋的、残缺不全的伤员躺在眼前时,那种视觉的冲击,仍然在他们心里升腾起了一些害怕:机上医疗设施简陋,根本不具备进行危重伤情抢救条件,伤员随时都面临生命危险,怕伤员牺牲在直升机上,怕伤员的年轻生命终结在自己手中,那将会背负一辈子的负疚感。

  有的伤员疼得满头大汗却咬牙坚持不喊不叫,有的则陷入昏迷中对外界刺激毫无反应;有的头部肿胀如斗,有的腹部气胀如鼓;几乎都是血污泥污混杂着黑色的硝烟,衣不蔽体,一身硝烟气息尚未散尽;伤员多医护少,任何一个人都恨不得变成八爪鱼来照顾伤员;医护还要忍着机舱里飘散着的难闻的血腥味,克服直升机噪音、大幅度颠簸造成的晕机等等。

  这一切都变成了沉重的精神压力,大山一般的压来;有的同志在把第一批伤员交到后方野战医院的手中时,紧绷的神经一下松驰后,瘫坐在机舱地板上起不来,但是下一秒,又像打了鸡血似的,抖擞起精神奔向下一个目的地。

  陆军一线救护所也是初次与空军配合采用此种方式向后方转移伤员,移交组织对接工作也不周密:周边老百姓从没见过直升机,好奇的人群不断增多并越来越向直升机靠近,警卫人员既要维持秩序又要防止越军特工的偷袭,现场一度有些混乱;有的机降点一线救护所时间把握不准,担架队在山谷中拖拖拉拉绵延,让我们待机时间过长,增加了不安全因素。

  总之,第一天的工作,陆空双方都有些手忙脚乱,在对接移交完由我们救护队事先设计印制好的简易病历和伤员随身个人物品后,直升机立即起飞,分别飞向位于开远的59医院和砚山场站的伤员待机室,砚山的伤员再集中由昆明飞来的安26机组运往昆明的昆明军区总医院和空军医院,文山的陆军第67医院28日接收了200多名伤员,29日我们及时转运走了一部分,给这个离前线最近的野战医院减轻了很大的压力。

  经历了第一次手忙脚乱的锻炼后,机组和年轻医护人员的“胆子”渐渐“大”了起来,空军与陆军的联络配合、医护人员与机组人员在轻重伤员担架摆放位置等方面的配合也更加的默契,工作效率不断提高。

  当天,有伤情恶化不宜再继续后送的伤员,则在郎医生和孟护士长周密的安排下,留置于砚山场站卫生队进行进一步的抢救,待伤情稳定后再转送至后方医院,这时,留在机场的同志开始上阵显身手了。

  29日空运救护队首战之日,是整个老山、者阴山轮战中伤员量最多的一天,没有之一(29日收复者阴山的伤员几乎与收复老山的伤员重叠同时后送),这一天,所有机组都数次往返于前线机降点和后方各野战医院之间,忘记了时间,顾不上吃饭,待全部伤员后送完毕机组全部回到砚山落地后,已是月上中天,大家这时候才想起来:我今天好像才吃了一顿早饭。

  一轮皎洁的明月,挂在变得晴朗了的夜空,月凉如水,照在一张张疲惫的脸上,有的人,累得连喝水的力气都没了,有的人,思绪仍停留在那令人震惊的一幅幅画面中。

  夜空中弯月如钩,钩住了历史的记载,也钩住了我们空运救护队所有人(机组、医护、后勤保障等所有的参与者)独特难忘的人生经历和体验!

  这一天,让我们从对战争一无所知的小白,升华成了一个战争亲历者和见证者!从此,我们大家都知道了,真实的战争是血腥和残酷的,电影电视上战争的浪漫,都是骗人的!也明白了,和平,是多么的可贵和值得珍惜!军人没选的流血牺牲,是这样一个世界上最伟大最应该得到尊重的群体!

  说心里话,我很敬佩我们的这些白衣天使,虽然年轻但朝气蓬勃一腔热血献祖国,关键时刻拉得出打得赢。尤其是这些年轻女队员,大部分都是二十岁左右的年纪,当这个年龄的女孩还在父母跟前撒娇时,她们已经挑起了保家卫国的重担,在血与火的硝烟中穿行。

  孟玉明护士长接到命令后毫不犹豫的把两岁的女儿送回广州老家,与同在昆明军区陆军的爱人一起上了前线;郭瑞琪医生同是军人的妻子怀孕需要人照顾,他却义无反顾的打起背包来到前线,等他回到后方时,女儿已经出生;王承梅喜欢画画,不管工作有多辛苦,闲暇时坚持把那些感人的场景用手中的画笔描绘记录下来;赵锐数次胃病发作,但每次都隐瞒着病情带病执行任务;年轻军医何红兵在伤员病情突变的危急关头,毫不犹豫的对伤员进行口对口人工呼吸,及时挽救了伤员的生命;张萍耐心认真的替双眼球摘除的伤员记录上报战场实况;张吟在待机室发现一个伤员有颅内高压征兆时,毫不犹豫的拿起剃刀三下两下就把伤员头发全剃光,为紧急开颅手术准备好,机组的同志说看着她们哪还是斯斯文文的小姑娘;杨凌辉平时生活中有点洁癖的小毛病,为此还曾被领导会上批评过,但当她发现机舱里有不正常的臭味时,就在炎热的机舱里用自己的鼻子挨个嗅伤员的一处处伤口,及时有效地发现了一个伤员大腿伤口严重感染后化脓生蛆,直升机在砚山落地后杨凌辉和耿志卓强忍着恶臭给伤员重新清创,用注射器针头仔细把伤口中的蛆虫清洗整理干净,为此杨凌辉几天都吃不下饭,一年后当她在电视上看到已经是战斗英雄的伤员作报告时,脑海里浮现的仍是那张肿胀变形的脸,胃里还会翻江倒海的难受。

  六、机组人员不畏艰险勇往直前,用精湛的飞行技术保证空运救护任务的圆满完成

  我们空运救护队虽然不须直面敌人的枪林弹雨,但终究面对的是一场较大规模的战争,每天都在战场的边缘穿梭,同样要面对各种危险和死神的挑战。

  竜林机降点是前线所有降落点中最靠近敌军阵地,也是地理和气象条件最差的降落点,由于气象条件不理想,第一架次需要一名经验比较丰富的机长完成,而汤怀礼机长在飞行生涯中曾经受住了各种严峻考验,在前期的选点工作中发挥了及其重要的作用,竜林的点又是他亲自选的,所以,这个任务就落到汤机长身上。

  直升机飞过文山后,汤机长就顺着一条山沟低空飞行,两旁山坡上的树枝几乎伸手可触,山峦叠嶂雾气缭绕,汤机长全神贯注的寻找着每一个地标,过磨山后,他紧紧握住操作杆,副驾驶孔德发配合着他,也仔细搜寻着每一个地标,他们心里清楚竜林点必须要低空进入才能避开敌人的视线从而避开炮击。直升机贴着山谷骑着树梢慢慢拐过山角,机身下的一处处积水洼被直升机旋翼掀起的气流吹得闪着细碎的银光,不远处山谷里有一小块着黄土的平地,地头插着两面小红旗,更远处有燃烧物冒起的烟雾,正是约定好的降落点信号。汤机长操纵直升机对准降落点下降,平稳落地,前线联络员刘胡波和陆军一线救护所的同志们抬着担架沿着山路走来,飞机落地后机械师及时打开机舱后门,担架就直接抬到机舱门前,在机组人员的帮助下,担架很快安置完毕,我们第一次在敌人眼皮底下,完成了看似根本不能完成的行动。直升机起飞前,刘胡波对汤机长请求到:“目前急需手术的伤员较多,请前指考虑尽量多派几个架次的直升机尽可能带走更多的伤员”。

  汤机长的飞机满载伤员起飞离开后。山头对面的敌人也注意到了我们这边的动静,大炮开始盲射,有几发炮弹就落在降落点附近。

  亲自首次飞临了一线降落点的房成艺副团长、杨增顺中队长和汤机长等人向前指首长们汇报了前线情况,一致认为虽然前线气象条件复杂,可能一条山沟就是一种气象,但目前整个前线区域天气正在好转,只要进入时掌握好超低空飞行技术,有大山做掩护,敌人的炮弹盲射未必就能伤到我们,同时针对竜林降落点附近遭遇敌人炮击的情况,第二天起全部改无线电静默起飞,电话联系加密,谨防敌特破坏。

  于是,每个机组又迅速行动起来,争分夺秒的向前线飞去,尽可能的多飞一趟多送几个伤员。

  至5月3日,我军设在大梁顶的情报单位通报,越军已掌握我军直升机在边境一线的活动情况,并准确到前几天每天的飞行架次,但敌人绝对没想到,我们竟然是直接用直升机运送伤员,真是贫穷限制了越军的想象,炮弹的贫乏又限制了越军的“反抗”能力,于是,越军对我们的直升机行动,只能用盲射几发炮弹来“抗议”。

  一天,直-5中队长杨增顺接到5名危重伤员转运任务后出发,飞临南温河后发现,昨夜大雨让降落点一片泥泞,如果在此地降落下去伤员登机会很困难,于是杨机长凭着对这一带地形的熟悉,慢慢调整机身降落在不远处的南温河大桥上,当时地面的人都屏住了呼吸,为他的这一大胆冒险动作捏了一把汗。伤员登机起飞时,强大的气流掀得桥下的河水翻滚,突然桥下响起两声爆炸声,杨机长果断的拉起直升机说“不管它,咱们走”,升空快速的脱离了该区域,回到砚山后才从前指处得到消息,桥下埋设的地雷被直升机起飞时强大气流挤压引发了爆炸。

  6月的一天下午6点钟,前线下来几名危重伤员急需转运后方手术,按一般的情况这一段时间点直升机也不适合再起飞,但前线救护所的联络员几乎是带着哀求的说伤员情况很危急,不及时手术可能会有生命危险。砚山指挥所首长研究后指派胆大心细的直五机组宋义机长立即起飞前往南温河降落点。从砚山起飞时天气尚好,待到南温河上空时却厚厚的云雾布满航线,直升机只能在云层上前行,宋义凭着以往的飞行记忆计算着航线距离,看到一个云雾稀薄的云洞时,果断而又穿针般心细的穿了下去,几乎就是准准的穿到降落点上空不远处,但是,等拉上伤员起飞回程时却遇到了更大的考验:此时天已擦黑,原定的送文山67医院大雨不能降落、砚山机场大雨不能降落!于是,直升机在空中“无家可归”了。

  年轻的宋义机长临危不惧,在迷茫的空中沉着冷静的一边操纵着直升机,一边与砚山前指保持联络,在得到前指指示后直升机及时改变航线向气象条件尚好的开远飞去。一路上,风雨使得直升机剧烈颠簸,机舱内的人员(包括机务人员)都经受着严重不适,雨点啪啪啪的拍打着舷窗,“炸”出了一朵朵“雨花”,好像“天外来客”在“敲门”似的,加上舷窗外不时划过的闪电光,整个的情景诡异得就像科幻电影中的画面,吓得机上的杨凌辉甚至有了世界末日来临的念头,脑子里一万匹马在奔腾,冷汗湿透了军装,只想闭上眼抱着头“捱”时间,但又不得不脚瘫手软强装镇定的去照顾同样状态百出的伤员,好不容易“捱”到了开远将伤员送下机后,机舱里的人几乎都是瘫坐地上痛苦不堪。直升机回到砚山落地后已是晚上9点钟了,杨凌辉是扶着他人的肩膀下的直升机,她此时仍心有余悸的问宋义“宋机长你就不害怕?没觉得这也太恐怖了吗”?宋义机长答到“有什么可怕的?我要是也害怕了,机上这么多的人怎么办?谁害怕我也不能害怕啊”!

  尤其有意思的是,机组人员最初看到这种场面,在帮医护人员抬担架、安置和照顾伤员时,也有些慌张,看见谁喊叫的声音大,或者谁身上的血迹多,就赶紧拉医护人员去看,医护人员不得不对这些热心的小伙子们进行科普:喊叫声音大小不是鉴定伤情的重要依据,无声无息的休克和昏迷伤员才是最危重的,后来,小伙子们也学会了帮着医护人员对不声不响的重伤员呼唤几声或拍拍脸颊观察下动静了。

  从昆明军区前线指挥所传来的战报上显示,我们空运救护队卓有成效的工作,给了前线战壕里的陆军战友极大的鼓舞和支持,战壕里的战士们甚至这样给自己鼓劲“老子才不怕你越南小鬼子,我们空军的直升机随时都在山下等着,老子负伤了分分钟送到后方医院,越南小鬼子你就等死吧”!

  从4月29日至8月1日,“8405”办公室共出动直升机658架次,转运伤员1960名(并且所有后送伤员都平安到达后方医院,途中没发生一例死亡),向前线吨,圆满完成了上级下达的作战任务。

  随着战争的持续,我们这支年轻的队伍在硝烟中不断成长和壮大。机组人员用他们过硬的飞行技术和大无畏精神,克服重重困难,在边境战场的山峦中来去自如的穿梭着,与死神赛跑,把每个伤员都安全的送回了后方,医护人员靠着他们精湛的医疗技术,用简陋的医疗设施,满腔的情浓于水的战友情义,与死神拨河,在生与死的边缘及时抢回了一个个年轻的生命,积累了我军现代战争卫勤保障史上空运后送伤员的第一手原始资料,也留下了宝贵的精神财富,每个成员,在精神和意志上都得到磨炼和升华。

  在随后的几年里,后续空运救护队伍继续发扬首批空运救护队的战斗经验和作风,都光荣的完成了任务,为保卫边疆、捍卫祖国领土完整做出了贡献。

  岁月如梭,距我参加空运救护队已过去了39年,这段经历,成了我人生中不可磨灭的记忆!

  39年后的今天,谨以此文,记录下那年那时繁杂工作状况中的少量点滴,向我们空运救护队的全体战友致以最崇高的敬礼!向参加过老山、者阴山作战的战友致以最崇高的敬礼!

  1984年的3月8日,我和摄像员陈平随着机组驾机到边境一线侦察地形。在到达预定区域后,直升机从云层中穿出接近边境线,当年轻的摄像员陈平拉开机舱门准备拍摄时,看到可怕的一幕:直升机身下我军炮兵的炮口全部抬高了对着我们严阵以待,飞行员也及时有效地发现了这一险情,赶紧把飞机拉起来重回云层之上,等绕了一圈再回来时,发现炮兵阵地的炮口回到正常状态了。达成目标后回到砚山指挥所才知道,由于我们与陆军的联络沟通不到位,机组执行飞行任务时又都无线电静默,我方炮兵的高度警惕性和快速反应能力差点酿成大事故,幸好在关键时刻炮兵看到了直升机上的我军标志,才避免了一场特大事故的发生,此次事件也直接促进了空军与昆明军区前线指挥所迅速建立起了联动机制,为后期的陆空合作打下了坚实的必要的基础。

  5月10日,前指决定从前线两个野战医院再次把部分伤员转移到昆明接受更好的治疗,需转运的伤员我们用直升机从开远和文山接到砚山机场后,再用安-26大型运输机送往昆明,伤员待机室外的大帐篷里外都是伤势较轻的候机伤员。

  卫生处陈处长走近待机室时有一个伤员微笑着站起来向他打招呼,他仔细端详了一会惊讶的说“安参谋你快过来看,这不是侦察大队的刘班长吗”?

  我转头一看,见一个穿着一身崭新干部服的军人,缠着纱布的右手用三角巾挎在脖子上,面孔黝黑,虽已负伤但仍站得笔直,显示出了军人的气质,我认出了是前期我们勘查地形时负责给我们带路和安全警卫的前线某独立师侦查大队刘班长,当时他听说我们是空军后,曾羡慕的说自己还从来就没坐过飞机。

  当时师侦察科长推荐这位侦察班长给我们带路和警卫时,介绍他是个名副其实的侦察能⼿,多次完成侦察任务,就在三天前,还单独执行侦察任务,活捉回来⼀个“舌头”,为我军提供了一份很有价值的情报,只要他参加执行的任务,再难的也能完成。

  刘班长自己介绍说:我随总攻部队上去了,当我们突破敌人阵地追击时,我被藏在一个暗堡里面的敌人击中。不过他的枪法太臭,只打掉了我两个手指头,让我转身一梭子给他解决了。

  刘班长不好意思的说:“火线提的,伤好后要进军校再深造,我没文凭,不学习适应不了现代战争的需要啊!”

  我和陈处长把刘班长送上飞机,没想到,一直想坐飞机的刘班长,会用这个方式圆了自己的梦。

  说起空运救护队,人们首先想到的是技术非常精湛、勇往直前的飞行人员,是克服重重困难,一次次与死神拨河把战友生命从死神手里抢回来的医护人员,其实,在我们这支英雄的队伍里,还有一个任劳任怨的群体:机组的机务人员,他们是我们医疗队的“编外”担架队员。

  我们各项任务得以圆满完成,离不开机务同志对直升机的精心维护,相比医疗队简陋的住宿和生活条件,他们的生活条件更简陋,工作环境也更艰苦,但存在感却是最低的。他们住着跑道边最简陋的油毛毡房,吃着粗糙的冷饭冷菜,在辛苦的做好本职工作的同时,往往还主动当起担架队员。

  这本不是他们的工作,但是每当伤员到来时,他们总是主动的承担起这项工作,尤其是空中机务同志,在野外降落时,不仅要熟练的配合医护人员按伤情轻重,将每副担架合理的摆放到最恰当的位置,做到尽量多的承载伤员又方便随时抢救伤员,危重伤员多时,在机舱里还要帮医护人员照顾伤员,从最初的看到谁叫喊声音大就认为是重伤员,到后来能极好的判断出哪副担架的伤员该摆放到哪个位置便于抢救和照顾。有了他们的协助,伤员的登机和下机时间才得以缩短,到前沿降落点的直升机才能以最快速度脱离,尤其是我们医疗队的女队员,抬担架是一个“苦差事”,正是这支“义务担架队”的帅哥们,让她们免受了重体力之苦,他们,被医疗队的姑娘们亲切的称为“护花使者”!

  陈平是昆指后勤部战勤处的战士,也是“8405”办唯一的战士(直升机组和后勤单位除外)。

  小陈是1983年秋入伍的新兵,入伍不久就到砚山“8405”办担任空运救护队的摄影摄像员,在前期勘查边境地形和直升机降落选点工作中,一直战斗在第一线,为机组提供了大量真实详细的实用地形资料,为机组的安全飞行作出了贡献。

  战斗打响后,陈平的步伐一直跟随着整个“8405”办的各项任务,边境线上的山山水水,都留下了他的足迹,空运救护队所留下的大量影像资料,也几乎都出自他手,独挡一面的工作上的能力,远远超越了一个普通战士,空运救护队的军功章,他当之无愧的也有一份功劳。

  小陈经常抢着抬担架、照顾伤员,给伤员喂饭喂水,有时随机执行任务,看到重伤员,自己还是个小孩的他,还会主动的给伤员打打气,鼓励伤员战胜伤痛,积极面对人生。有一次,一个双下肢截肢的伤员情绪不稳,小陈耐心的劝慰道:不怕不怕,到了后方医院条件好了,马上给你装上假肢,你又可以健步如飞了。有时伤员疼得又喊又叫的,他会小孩哄小孩的说:小兄弟再忍忍,马上就到野战医院了,咱大老爷们可不能丢人!

  医疗队的医护人员都来自于空军昆明医院,都是干部,陈平这个年仅17岁的小战士,帅气阳光又处处透着灵动,很受大家的喜爱 成了医疗队的小“团宠”,处处备受大哥哥小姐姐们的疼爱,都喜欢逗他玩。前线购物不方便,女队员们有什么来之不易的零食和水果,总会想着他,给他留一份,有时看他因为伙食差而不好好吃饭,大哥哥们就“吓唬”他:再不好好吃饭,当心不长个子!

  杨凌辉那时经常开玩笑,她要写个空运救护队的电影剧本,剧中通信员一角,就为小陈量身定作,让他来演。

  小陈的整个服役期,几乎都是在前线岁的小伙子,在众多大哥哥小姐姐们的“呵护”中,在前线的艰苦条件下,茁壮成长为一个优秀的战士!

  三十多年后,小陈回忆起这段经历,不无自豪的说:“当年,为了捍卫老山那一丢丢领土,我付出了四年的青春年华”!

  1984年2月,原昆明军区组建空军救护队,开启了中国空军配合一线部队转运伤病员的先河,大幅度减少了战场官兵死亡率和致残率。在多年轮战中,包括战斗英雄史光柱、安忠文和一等功臣丁晓兵、展亚平、胡国桥、徐良等6000多名伤员,通过直升机和运输机,转运至文山、开远、蒙自、昆明、曲靖、贵阳等地抢救治疗。

  2023年5月8日,原昆明军区空军“8405”部分机组和医护人员等参战老兵,重回战区故地追寻芳华。参观砚山平远街机场老营区的外场、内场、洞库和其他旧址,在麻栗坡烈士陵园祭奠牺牲战友,参观老山作战纪念馆和老山主峰……回到第二故乡的老兵们,受到了麻栗坡县退伍军人事务局、武装部领导和麻栗坡老山爱心志愿者、老战友等的热烈欢迎。

  时光改变了老兵们年轻的容颜,文中照片未能标注人员姓名,请大家见谅。“原谅我不想让你们看见我们老去的样子,就让荧幕留住这青春的芳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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